目标
- 让学员知道确认苦因是熄灭苦的着手处。
- 让学员了解苦与集之间的因果关系。
- 让学员知道集的招感性,并想进一步将它除去。
一、苦的源头――集
苦的原因,巴利语是 samudaya,中文译为“集”。集,有召集, 招感性之义,为导致苦生起的原因。
当年,佛陀在菩提树下,突破了无明的遮障,发现了长久以来在 找寻的真理而成证佛果之后,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便是以下这 一段含有深厚法义的胜利呼声(udana):
“Aneka jāti samsāraṃ sandha vissam anibhissam
Gahakaraka gavesanto dukkhajāti punappunam
Gahakaraka ditthosi puna geham nakahasi
Sabba te phasuka bagga gahakutam visamkhatam
Visamkhāragatam cittam tanhanam khayamajjhaga.
我长久以来,遍寻搜索,却找不到造屋者(贪爱).
我不得不重复地轮回,一再的投生。
唉,苦莫大于不断的投生啊! 造屋者阿!如今你无所遁行,你现身了,
你再也造不了新屋(身体)你的屋椽(烦恼)已坏,你的屋脊(无明)已受砸碎,
而我的心如今体验了涅盘,终止了一切贪爱。”
《法句经》第 153、154 偈
在这一段法句中,佛陀清楚的指出苦的两大原因――无明(avijja) 与贪爱(tazha)。长久以来,生起苦的原因无法明白,灭除苦的方 法就无从获得。惟有当苦的真正原因被寻获,被智慧之眼看破时,苦才无从延伸,因为生起苦的直接原因已被灭除了。
二、集与缘起
“苦非他作, 非自作, 苦存在, 苦非不存在, 苦由因缘起而生由 因缘灭而灭.”
《中部·正见经》
在生活中,我们一般会认为,苦是别人造成的,是别人害的,所以我们总在责怪他人:
“都是你,弄我生气…”
“都是他,害得我坐立不安…”
“都是天气不好,害得我病得如此辛苦…”
又或者,我们会偏激地认为,全世界都没错,一切错全在于我。 佛陀则告诉我们,苦的现象,是在各条件具足下形成的,并非由单一个体所主宰或造成的。譬如,当我们生气时,不只是因为我 们看到或听到的东西所造成,包括我们当时的感觉、过去的经验等,都是促成了这生气的原因。
既然苦是依缘起而生,也依缘起而灭,了解缘起便是学习知苦与灭苦的过程中重要的一环。在《长部。等诵经》里,佛陀就有提到:“… 有二种正等觉者所善说的法,是诸比丘所应撰集,以防 诤讼,使梵行久立,多所饶益,天人获安:一、处善巧, 二、缘起善巧…”从了解缘起,我们便能一窥苦的源头――集。
三、缘起是什么?
缘起(paticcasamuppada),是佛教的核心。所谓“缘” (paticca),是指互相依靠; “起” (samuppada),是指同时发生。 “缘起” 就是因缘条件辗转相依而生的。
Avijjapaccaya sankhara, sankharapaccaya vinnanam, vinnanam napaccay namarupam, namarupapaccaya salayatanam,salayatanapaccaya phasso, phassapaccayo vedana,
vedanapaccayo tanha, tanhapaccayo upadanam, upadanapaccayo bhava, bhavapaccayo jati, jatipaccayo jaramaranam soka-parideva-dukkha-domanass-upayasa sambavanti. Evametassa kevalassa dukkha-khandhassa samudayo hoti.无明缘行,行缘识,识缘名色,名色缘六入,六入缘触,触缘受,受缘爱,爱缘取,取缘有,有缘生,生缘老死、忧、悲、 恼、苦。如是,全苦蕴之集。
Avijjayatveva asesaviraganirodha sankharanirodho, sankharanirodho vinnananirodho, vinnanam nirodha namarupanirodho, namarupanirodha salayatananirodho, salayatananirodha phassanirodho, phassanirodha vedananirodho, vedananirodha tanhanirodho, tanhanirodha upadananirodho, upadananirodha bhavanirodho, bhavanirodha jatinirodho, jatinirodha jaramaranam soka-parideva-dukkha domanass-upayasa nirujjanti. Evametassa kevalassa dukkha khandassa nirodho hoti.
由无明之无无余,离贪灭,行灭。行灭故识灭,识灭故名色灭, 名色灭故六入灭,六入灭故触灭,触灭故受灭,受灭故爱灭,爱 灭故取灭,取灭故有灭,有灭故生灭,生灭故老死、忧、悲、 恼、苦灭。如是,全苦蕴之灭。
《相应部·因缘相应》
从上述经文中,我们可以看到缘起很详尽地指出苦的生灭如何发生。它犹如一条锁链,揭示苦的生灭是环环相扣,辗转相依的自然现象,并没有鬼、神、灵物或其他东西能制造苦或灭除苦。缘起是相互依存的自然现象,各种条件辗转地相互影响着,一环接 一环疾速地造成苦的诞生。当各个阶段相依地生起时,苦就随着生起;当其中一个条件消失时,苦的诞生就中止了。
四、生活中的缘起
如以上经文所述,缘起涵盖了十二支状况,所以我们一般也称 “十二缘起”。虽然如此,从原始经典中,我们可以发现佛陀依不同的时间、对象及事情,而应机以几种不同的方式说缘起。其中一种方式,是从中间说起而至最后的说法,即从六尘与六根接触后所产生的受为起源,相续产生爱、取、有、生,最后是苦。 现在,就让我们以这一方式来详细探讨苦因何而生。当然,不要忘了修学佛法决不离开这六尺之躯,因此学习缘起亦应回到我们身心,从我们日常生活中的身心运作中观照苦的生起及灭去。
I.六入(salayatana)、六尘、六识
“乔达摩!你所说的一切法是指甚么?何谓一切法?” “所谓一切法,就是指十二入处(六根与相对应的六尘) —–“眼、色”、“耳、声”、“鼻、香”、“舌、味”、“身、触”、“意、法”,这些就是一切法。
《杂阿含第三一九经》
佛陀曾经说过,我们的世间就在这结合心与想的六尺之躯。这说明我们的世间就在我们的身心当中。这又是为什么呢?因为我们的世间,无论如何都无法超越我们所能看到的、听到的、嗅到的、尝到的、触摸到的、想到或感受到的。这就是一切法了。苦的产生不在其它地方,就在心与感官的接触点。佛陀已清楚地想要了解这一切,故被称为“世间解”(lokavidu)。因此要探寻苦的原因,就非得从我们的感官开始观察。
六入(六根)指的就是我们的眼睛、耳朵、鼻子、舌头、 身体及中躯神经系统。而六尘指的就是色相、声音、气味、味道、触摸及中躯神经系统接收的电波。六识则是眼睛的神经作用、耳朵的神经作用、鼻子的神经作用、舌头的神经作用、身体的神经作用及中躯的神经作用。
“眼睛对境接物(眼触),生起了视觉,就称为眼识;耳朵接纳声音(耳触),生起了听觉,就称为耳识;鼻子闻到各种气味(鼻触),生起了嗅觉,就称为鼻识;舌头尝到酸、甜、苦、辣、碱、...等各种味道(舌触),生起了味觉,就称为舌识;身体内外因碰触外境或生理变化 (身触)而生起感觉,就称为身识;心意对于各种事物 (意触)生起推理、思考、分辨...等功用,就称为意识。这就好比火焰,随不同的因缘而生起,即依生起的因缘而得名;燃烧木柴而生起的火,称为木柴火;燃烧干草而生起的火,称为干草火;燃烧牛粪而生起的火,称为牛粪火。像这样子,识随不同的因缘而生起,也依不同的因缘而得名。眼、耳、鼻、舌、身、意六根与色、声、香、味、触、法六尘接触,各有不同的识生起。”
《中部·爱尽大经》
苦生起的起点,就始于六个感官接触到外在六种不同的刺激,进而被我们的六种个别的神经作用所接受。在过去, 当我们在遭受到苦的时候,我们会说苦始于这个人、那个人、这个东西、那个东西、这个事情、那个事情;但是, 了解了十二处,我们就知道苦是始于我们所看到的、听到的、嗅到的、尝到的、触摸到的、想到或感受到的。这样的发现是向内观察的开始。要记得法的其中一特质为引导向内观(opanayiko)。从外在盲目的寻找苦的原因,到转向于十二处的观察,这就是向内学习、烦恼止息的开始了!
II.触(phassa)
“诸比丘,若说有六入处故有触,你们的意思如何?”“世尊!有六入处故有触,我们的意思正是如此!
因为有眼、耳、鼻、舌、身、意-六根,遂能接触色、声、香、 味、触、法-六尘。”
《中阿含·荼帝经》
触指的就是六根、六尘及六识—三者的接触点。这三者必须同时产生作用。就以耳朵接触声音为例:如果耳膜损坏了(根),纵然有外在的声音(尘)及耳朵的神经作用(识), 也无法听得到。又或者如果耳朵的神经作用(识) 损坏了,纵使有外在的声音 (尘) 及健全的耳朵 (根) ,也一 样无法听得到。 又如果一个声音被另外一个声音掩盖掉了(譬如,有人对你说话,但你戴上耳机),有正常的耳朵,也还是无法听得到。
我们每天除了睡觉的时候,无时不在“触”,也从“触” 开始,我们如苍蝇般追逐着六尘:
看到一大堆衣服没洗,心情烦躁起来
别人在背后说你坏话的声音传入耳朵, 心情激动起来
闻到香喷喷的食物,心情开朗起劲得很…
触的过程无时无刻在发生,只要心没有警觉,没有正念, 就会让六尘扰乱了我们的心。我们并没有过滤所看到的、 听到的、嗅到的、尝到的、触摸到的、想到或感受到的。 无论是垃圾还是毒药,我们都一味的接受。这些都对未来的痛苦种下了无数的计时炸弹!
“比丘们!视觉的发生并没有来处,其消灭也没有去处。 像这样,眼睛对境接物(眼触)而生眼识,并没有超然的 体性在其间出入来去、主持其事,只是依一定的条件而生起特定的作用;其余耳、鼻、舌、身、意接触声、香、味、触、法(耳触、鼻触、舌触、身触、意触)而生起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也是一样的情况。它们生起又灭去,有业报却没有独立自存的造业者。”
如果对触有所警觉,以正念守护根门,苦就无从生起。触只是触,纯粹是因缘的结合体,当中并没有“自我”。但人们无法看到这一点,痛苦的原因就无法看清,痛苦也就无法止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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