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谛
目标
- 让学员知道了解苦是灭苦的先决条件
- 让学员认识苦及苦的类别
- 让学员知道苦的逼迫性,并想进一步探索苦的原因
一、面对实相
一天佛陀来到树林的一棵树下休息。
就在这时,三十位快乐的年轻人,带着他们的妻子,来到这座小树林里游玩。他们之中有一个人没有妻子,他就找来一个妓女。当大家寻欢作乐之时,这位妓女拿着他们的贵重东西,悄悄地溜走了。年轻人在树林里四处追寻。当他们看见佛陀时,就过来问他是否看见一个女人路过此地。
“年轻人,你们认为哪一个更好,是寻找女人,还是寻找自己?” 佛陀问道。
“世尊,寻找自己更好!” 佛陀的提问犹如当头棒喝,令那群迷失在欲乐之中的年轻人清醒了过来。
“那么,你们坐下,我有圣法,你们可以聆听。” 佛陀说。
“世尊,太好了!”他们一边答应着,一边恭敬地向佛陀行礼,满怀期望地坐在一旁。
他们聚精会神地聆听着佛法,便得法眼通(dhammacakkhu)。此后,他们便加入了僧团。
我们不断的在人生的每一个时候寻找快乐及稳定,追求着种种的欲望,却没有发现,在不稳定中追求稳定,在痛苦中追求快乐,在感官世界里满足自己,只会带来更多的不满足。更多的追求,更多的束缚。我们总在情绪来时寻找宣泄的管道,迫不急待地要摆脱低落的情绪;在害怕时急忙逃离,找寻让自己觉得安全的地方;看到不喜欢的东西时赶尽杀绝……我们习惯了逃避躲开不愉快的经验,却不去正视及接受这不愉快的存在。
佛陀在《中部.圣寻经》中提到,只有在了解必须遭受不稳定,不快乐及不圆满之危害后,才能寻求究竟的快乐。我们必需接受有苦,观察及了解这个苦的面貌,才能进而观察苦的生起,最后在苦生起的地方将苦灭去。
“诸比丘,长久以来,你们不断地遭受母亲与子女之死,遭受失去亲戚与财富,遭受疾病的折磨。在这长久的轮回中,你们因为与怨憎者相会,与亲爱者离别而痛哭所流下的泪水比四大海洋之水还要来得多。”
《相应部.泪经》
佛陀教导苦,是让我们看清当下的实相,再进一步去灭除苦。因为只有看到苦,才能继续看到苦的因,苦的灭和灭苦之道。
二、 苦――难以忍受
四圣谛之第一圣谛,巴利语称“dukkha”,中文译为“苦”。“du” 是难,“kha”是忍受,所以苦是“难以忍受”、“忍不住”之义。苦亦可解释为“逼迫”或“不圆满”。
要注意的是,这里的“苦”是法的语言,它不仅仅是指一般明显的苦难或痛苦,也概括因为经常变异、不恒常而致使的无法忍受,以及因无法掌控而不能被满足的深远涵义。
一片无论是青嫩的树叶或枯黄的树叶因经不起条件的变化,无法恒常不变的待在树上;一个年轻力壮的青年,都无法耐得住时间及条件的变化而慢慢变得年老力衰;刚刚辛勤地打扫房子,却也无法确保他人不把家里弄脏;一群好友无论关系多密切,也无法肯定长久的不变的相聚;无论我们多么希望可以与他人保持良好的关系或在他人心目中建立良好的形象,我们都无法避免他人对我们的误解及负面想法;每一天,我们无法避免痛苦所产生的不愉快,压迫,焦虑,绝望或愤怒……
生活中就是这样,每时每刻都在变化,时时都有我们无法控制的事情、现象发生着。这就是苦的现象。我们必须坦诚且单纯的认知苦的现象。
我们都不愿痛苦,追求快乐,但快乐只是苦较细微的一种形态,当我们的心迷恋快乐的时候,苦又产生了。好比一条毒蛇,蛇头是苦,蛇尾是乐。若我们去捉蛇头,它肯定会来咬我们一口;但不要说是头,即使我们只是去抓蛇尾,它同样会转过身来咬我们!就是如此,不论我们捉住苦或乐,其实都是苦的,因为快乐和痛苦、愉快和悲伤,都是同一条“蛇”!
三、世间多忧苦
“Ida’m kho pana bhikkhave dukkha ariyasacca.
Jarapi dukkha,maranampi,dukkham sokaparidevadukkhadomanassupayasapi dukkha,
Appiyehi sampayogo dukkho,piyehi vippayogo dukkho,
yampiccham na labhati tampi dukkham, sankhittena pancupadanakkhandha dukkha.”
生是苦;老是苦,死是苦;忧悲恼苦是苦,怨憎会是苦;爱别离是苦;求不得是苦;简言之,五取蕴即是苦。”
《相应部.转法轮经》
以上经文中提及的苦,我们一般称为“八苦”。我们也可将苦归纳为两种――第一种是一般(世俗)的苦、自然的苦或身苦;第二种是特别(圣义)的苦、执着的苦或心苦。
一般的苦、自然的苦、或身苦,是指自然因缘条件的合和及变化而有的现象。落叶是苦,站是苦,坐是苦,病是苦,老是苦……一切因缘和合的都会有苦。我们每一个人,甚至佛陀在入灭前也不能避免这些苦。不同的是,佛陀并没有被这些自然现象所干扰,影响,因为他没有了第二种苦。
特别的苦、执著的苦、或者心苦是指因执著而产生的苦,也就是上述经文最后所指的“简言之,五取蕴是苦”。当我们无法接受事物在自然法则下产生变化,而执著于事物的恒常不变时,心苦就产生了。
我们可以通过以下几种比喻来了解这两种苦:
I.飞镖
当我们遭遇苦痛时,若不抗拒、不怨恨,也就不会产生强烈的抗拒或怨恨心。这就有如一个人只被一枚飞镖射中,不再遭受随后的飞镖攻击,只经验到第一种苦。当遭遇苦痛时,若我们怨恨、抗拒,结果产生了一股强烈的怨恨与抗拒心,第二种的痛苦便随之而生。这就有如一个人被一枚飞镖射中后,又遭到另一枚飞镖的攻击,会感受到被两枚飞镖所射的疼痛。
II.打针
譬如我们请医生打针,当针刺入皮肤时,会有某种只是属于自然的痛楚出现,但当针一拔出时,痛便消失了。这就像是一般的痛苦,没什么问题,每个人都能经验到。而特别的苦,就好像打了注满毒药的一针,这就不再是一般的一种苦,而是一种到死才会结束的苦。这种苦由于执着而生起。就有如当他人骂了我们一顿后,已经停止叫骂了,而我们却还在心里不断重复着同样的话语、表情、情绪等,继续地受苦。
III.狼狗
有一次,佛陀看见一只野狼狗从他驻留的森林里跑出来。它站了一会儿,然后跑进森林中的草丛里。之后又出来,接着跑进一个树洞里;又出来,窜进一个洞穴中。尔后它又跑了出来,站了一分钟,下一分钟便跑,接着是躺下,然后跳起来……。原来,那只狼狗长了疥癣!当它站着的时候,疥癣会侵入它的皮肤,所以拼命跑;跑着仍觉得不舒服,所以停了下来;站着也不舒服,所以躺了下来。一会儿跳起来,冲进树丛里,一会儿又钻入树洞中,就是安定不下。
佛陀说:“比丘们,你们有没有看见那只狼狗?站着苦,跑着也苦,坐下来苦,躺下来也苦;在草丛时,在树洞或洞穴时,它都苦。它怪站着使它不舒服,又说坐不好,跑也不是;它怪树、怪树丛、怪洞穴都不好,事实上,问题跟这些都无关,而是它身上的疥癣!问题不在外在,那只是现象,我们必需看到真正问题的根源在心的执著。所以最重要的还是减少及对治心里的苦, 这样一来,身苦自然不是问题。
四、不解实相
心苦源自对实相的不了解(无明)。我们往往不明白苦的原因,而将苦的现象本身当成是苦的原因。例如他人惹怒我们的时候,我们会理直气壮地指责他人:“你,是你弄我生气,是你的错!”。病 了,心里难受、无助的时候,我们毫不犹豫地认为:“是身体的不舒服,让我情绪低落,不病就好……”。教授滔滔不绝地讲个不停,已经过了下课的时间还不停止,我们开始坐立不安,同时深信 不疑地认为:“都是教授的错,他不应超时,是他让我烦躁!”
我们固执地认为外在自然的现象是痛苦的根源,并且愚昧地躲在自己建立的堡垒里,不愿意去正视“苦”及其根源。我们对世间的见解不正确,总认为一切是常的,是可以圆满的,是可以掌控的, 因此我们会有心苦。若我们能清楚明了实相,那便不会苦了。
譬如一日清晨,我们正走在路上要去工作,有个人无礼地向我们叫喊辱骂。一般人一听到这辱骂声,正常的心便立刻转变了,会觉得很不舒服,觉得很愤怒和受辱,可能还想报复。几天以后,另一个 人来我们家拜访,并且告诉我们:“嘿,那几天辱骂你的那个人, 他疯了!而且已经好几年了!他都是这样辱骂每个人,但是没有人 会去在意他说的话。”当你听到这儿,自在便来了。那以往积郁在 身上数日的愤怒和不快,完全地消失了。为什么呢?那是因为现在 我们已知道事情的真相。以前还不知道时,认为那个人是正常的, 所以会憎恨他,同时也导致痛苦。一旦真相大白,事过境迁:“噢, 他是个疯子!事情原来如此。”,就没事了!
再举个例子,假设我们带了一枝非常昂贵的笔去上课,起初我们将笔摆在前面的口袋,但拿出来后,却将它放在后面的口袋。后来, 当将手伸进前面的口袋时……笔不在那儿了!我们会吓一跳。这是因为我们的误解,没见到事情的真相,所以结果是苦。不论站、 行、来和去,就是不能停止因为遗失笔而产生的苦恼:“真是太可惜了!我几天前才买了那枝笔,现在遗失了。”但后来想起: “噢,当然啦!我刚才用了之后,将笔放在后面的口袋了。”当我们一记起这事时,即使还没看到笔,便已经觉得好多了,快乐了, 也可以停止对笔的担忧。将手伸进后面口袋里,笔果真就在那儿。 我们的心一直在欺骗我们,而忧虑来自我们的无知。现在,看到笔,疑惑也就消失了,忧虑也平息了下来了。这种平静来自于看见问题的起因――苦的起因(集谛); 忆起笔原来在后面口袋的那一刹那,便是苦的熄灭(灭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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